门子为什么会被贾雨村发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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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原创歌词网】 门子,在《红楼梦》中是一个芝麻小的人物。他原是葫芦庙中的一个小沙弥,因原来的寺庙被火烧了之后无处安身,欲投别庙去修行而又耐不得清凉,后来便蓄了发而在应天府找到了差事,也就充了门子。门子是一种职务的名称,是在衙门做传达工作的人,原本不是这个小
门子,在《红楼梦》中是一个芝麻小的人物。他原是葫芦庙中的一个小沙弥,因原来的寺庙被火烧了之后无处安身,欲投别庙去修行而又耐不得清凉,后来便蓄了发而在应天府找到了差事,也就充了门子。“门子”是一种职务的名称,是在衙门做传达工作的人,原本不是这个小沙弥的名字。他姓甚名谁,早已经失落无考了。
门子在《红楼梦》中只有一场“戏”,但是就这一场“小戏”却把这个人物刻画得细腻而立体。这个小人物最终的结局是被贾雨村“寻了一个不是”而远远地发配了。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本着这条脉络来剖析这个人物的心路历程。
原本是小沙弥出身的门子,很有可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出家当和尚绝对不是他的初衷。因为当葫芦庙被烧毁之后,他投到了一个物资和环境都不好的寺庙。这个寺庙和当日香火旺盛的葫芦庙不可同日而语,他便耐不住那份寂寞而蓄发还俗了。
门子应该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不然他做不了衙门的差事。他还俗后,娶妻成了家,还有自己的房屋。他有一定的经济头脑,把自己空余的房舍出租出去,以此来增加自己的收入,所以才有了和英莲做邻居的条件。他的社交也应该比较宽广,不然也谋求不到“门子”这样的职务。他也比较有进取之心,总想往高处攀爬,不然也不会积极主动地靠近贾雨村而殷勤地奉计献策。
但,问题仍然要回到他为什么被贾雨村开除“公职”上来!《红楼梦》中交代:
“此事皆由葫芦庙内之沙弥新门子所出,雨村又恐他对人说出当日贫贱时的事来,因此心中大不乐业,后来到底寻了个不是,远远的充发了他才罢。”
曹雪芹写得非常巧妙。贾雨村寻的“不是”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这句话的重点却要落在“到底”之上。“到底”包含着“终于”的意思。言外之意:这个“不是”寻得比较辛苦,是故意而为之。这说明门子在贾雨村跟前办事还是比较谨慎的。
为什么被开除?贾雨村心中的“大不乐业”到底是指什么?书中直接交代得并不全面,但通过文中的对话,我们可以总结出门子的“四错”。正是这“四错”埋下了他被发配的“因”。
第一错,说话不避讳。
当贾雨村把门子传到自己的房间时,门子第一句话就是:
“老爷一向加官进禄,八九年来就忘了我了?”
你门子和贾雨村是什么关系?不过就是贾雨村曾经认识的一个小和尚而已。你又不是别人的大恩人,非亲非故,别人为何要记住你啊?如果说这句话还可恕,接下来的言语就实在有些过分了。当贾雨村表示想不起来的时候,门子说道:
“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把出身之地竟忘了,不记当年葫芦庙里之事?”
这话听得贾雨村“如雷震一惊”。什么叫“出身之地”啊?别人贾雨村祖上也曾经是“诗书仕宦之族”。出身官宦之家,怎么到了你门子的嘴里,竟把人家的“祖籍”都给湮灭了?这还了得!贾雨村毕竟是进士出身,有涵养,此时并没有发火,也许是被这么一句“知根知底”的话打蒙了,便笑着道:“原来是故人。”
第二错,说话不知轻重。
无论怎么说,贾雨村也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不然是考不中进士的。虽然他为官时间不长,但和门子比起来,学识不知高了千倍万倍。自古以来“学而优则仕”。贾雨村也是个悟性极高之人,又经历宦海浮沉,对于为官之道是必有心得和感悟的;现在重新走马上任,万事都会小心谨慎,前车之鉴必定牢记于心。但是对贾雨村不知道“护官符”之事,门子是这么说的:
“老爷既荣任到这一省,难道就没抄一张本省‘护官符’来不成?”……(贾雨村表示不知道护官符)“这还了得!连这个不知,怎能作得长远!”……
这些话的语气,完全就是一个长辈或者上司对下属的口吻。虽然门子说得在理,但是贾雨村能接受吗?“建议”和“指教”完全是不同的两个概念。曾经吟唱“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的贾雨村能让你一个门子来“指教”,好歹我是一个堂堂的五品官员?
第三错,知道太多。
我们常在电影中看到这样的情节:一个人如果知道的事情太多,最后总要被杀。古往今来,在政坛,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轻者发配边关,重者人头落地。这已经成了“游戏规则”。从门子对“四大家族”的剖析,提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论点来看,他对时政了解得确实透彻,但是却忽略了“潜规则”的风险。
分析官场利弊,对贾雨村处理案件是有帮助的。在这一点上,贾雨村可能不会认为门子多事、逞能。但是了解贾雨村的“底细”这一点,却是他不能容忍的。俗话说“装疯卖傻,过得逍遥”,但是门子偏偏不“装傻”,而且处处显摆“所知”。
当贾雨村问及:
“如你这样说来,却怎么了结此案?你大约也深知这凶犯躲的方向了?”
门子见贾雨村这样问,便更加显摆所知了,说道:
“不瞒老爷说,不但这凶犯躲的方向我知道,一并这拐卖之人我也知道,死鬼买主也深知道……(甄士隐)这人算来还是老爷的大恩人呢!他就是葫芦庙旁住的甄老爷的小姐,名唤英莲的。”
这段话可以说,触及了贾雨村的心底:曾经落难之时甄士隐伸出援助之手而雪中送炭,现在该他报恩了。何况这报答的方式来得那么直截了当,无需拐弯抹角,徇私舞弊。但是“四大家族”的势力是贾雨村能得以重生的根源,又是明摆着的事实。怎么办?贾雨村定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之人;但是这样做,他定会给门子一个印象——忘恩负义。像门子这样喜欢“显摆”之人,极有可能把他的不是泄露出去,那他一世英名可能会随风而散,荡然无存。这时的贾雨村会怎么办?不杀你门子以掩事实,算是对得起你了。
第四错,过分地显示“所能”,出无知的馊主意。
我们在读“葫芦僧乱判葫芦案”的时候,有一个感觉,审案的主官贾雨村完全就是一个听众。一盘棋皆门子一人在下。如果你的处理方案好——既能摆平双方又能向朝廷交差——也就罢了,但是门子提出的审理方案确实“馊”到了极致。对于怎么处理,贾雨村问门子:“依你怎么样?”门子道:
“小人已想了一个极好的主意在此:老爷明日坐堂,只管虚张声势,动文书发签拿人。原凶自然是拿不来的,原告固是定要将薛家族中及奴仆人等拿几个来拷问。小的在暗中调停,令他们报个暴病身亡,令族中及地方上共递一张保呈,老爷只说善能扶鸾请仙,堂上设下乩坛,令军民人等只管来看。老爷就说:‘乩仙批了,死者冯渊与薛蟠原因夙孽相逢,今狭路既遇,原应了结。薛蟠今已得了无名之病,被冯魂追索已死。其祸皆因拐子某人而起,拐之人原系某乡某姓人氏,按法处治,余不略及’等语。小人暗中嘱托拐子,令其实招。众人见乩仙批语与拐子相符,余者自然也都不虚了。薛家有的是钱,老爷断一千也可,五百也可,与冯家作烧埋之费。那冯家也无甚要紧的人,不过为的是钱,见有了这个银子,想来也就无话了。老爷细想此计如何?”
这个计策馊就馊在“扶鸾请仙”。用神鬼仙术来判案,实在荒唐!贾雨村就算要徇私舞弊,也不会使用如此无知的手段。贾雨村是进士,从小咏读儒家经典。儒家最是主张“不以怪力乱神”、“六合之外存而不论”的。所以当贾雨村听门子如此设计都笑道“不妥,不妥”。
正是因为这四错,门子最后被发配了。所以说,门子最后的结局,是他自作自受——有因必有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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