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不败的凌霄花

一直认为，遇有一丛美丽玫瑰，未必就能拥有一株普通的凌霄。在所有的花卉中，我对凌霄花的喜爱，是大于玫瑰和牡丹的。温室的花朵绽放得再好，在我的心里，也不及一株攀援在山崖上的凌霄，那种豪放的神态，令人由衷赞赏。

识得凌霄，纯粹是一个偶然，那年去外地游玩，背着简单的行装，在青青的石板街上浏览，两侧是青砖灰墙的人家，低倚竹户，朱红轩窗，婉约如江南的景致。迎面风景迭来，让人目不暇接。突然粉墙之上，直直垂下一帘植物，绿叶纷披，藤蔓悠长，怒放的花儿，就像怀了盈盈笑意的女子，向四面翘首探望。

它生长得高低错落，蓬蓬勃勃，有的凌空而上、遥不可及，有的近在眉梢、举手可摘，经路人指点，才知那就是凌霄花，从此魂牵梦萦。

一别几年，再次与它相遇，是去二姐那里小住。同事家也在同一小区，我便抽了一个早上前去探访。还未上楼，就远远望见她住的楼房窗上，瀑布般倒卷着一丛凌霄花，长长的藤蔓在阳光下荡着，火红的花朵成片成片地开在如水的绿里，将八月的阳光纷乱了一墙。

《诗经·小雅》中有“苕之华，其叶青青”之句，苕华即是凌霄，紫葳科，属木质藤本。

春来开花，秋来落叶，藤蔓有很强的攀援力。它依附山崖、高墙、假山、树木，扶摇直上，高达百尺。枝蔓间可生根，牢牢地附着于固态物体上，即使狂风暴雨，也扯不断、吹不乱。

宋人杨绘有诗赞曰：“直绕枝干凌霄去，犹有根源与地平。不道花依他树发，强攀红日斗修明。”清人李笠翁评价凌霄花称：“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许多有识之士赋予凌霄坚强不屈的品格以及乐观向上的精神，这是以凌霄喻人，物品与人品的一种精神契合。

在新华书店里，我翻看一本画册，其中一幅《凌霄天矫闻天鸡》赫然目前，是画家吴茀之的代表作。水墨调色，立轴，画面采用写意兼工的手法，画出凌霄簇拥在枝头的情景。面对孤寂高傲、不染风俗的凌霄花，画家将自己的情感深深融入到笔墨中，描绘出凌霄生机勃勃、姿态横生的意趣。

许多年前，我便想在窗外或者院中栽一株凌霄花。但是直到去年春天，我才终于有了一株凌霄花，把它栽在院中角落。不久，它就借着墙根，攀升出一根根的藤，一串串的叶，仅仅一个夏天，多姿的枝干，翠叶团团，花朵片片，便将一个无遮无拦的空间点缀得热闹纷繁。

喜欢凌霄花，还因为它在花语里，寓意着慈母之爱。通常，人们将它与冬青、樱草放在一起，结成花束赠送给母亲，表达对母亲的热爱。母爱如花，对子女来说，母亲的健康长寿，就是自己莫大的幸福。

在一个初夏的早晨，窗外阳光正好，有凌霄一瀑。仰起头，静静地感受一种生命的绽放。在这样安详宁静的时刻，有一份母爱萦绕身旁，岁月的痕迹，永远都不会爬满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