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忆白塔

屋外又下雨了。雨水已不是曾经熟悉的滴滴答答的声音，而是倾盆般地直泻而下。是的，南国的雨水总是丰沛。雨水打在同样茂密的植物叶片上，会发出有力、密集的击打声。一阵潮湿在身边散开。

　　在南国潮湿的雨夜，读着余秋雨的《五城记》，思绪却随着文字蔓延到了千里之外的白塔。黄河边的白塔。

　　生活在那座拥有白塔的城市时，不曾好好地关注过它。离开后，以为都忘却了，可每每回忆起来，记忆却异常清晰。一点点细小的事物都直接准确无误地呈现在眼前，如同你就立在塔边，伸着双手触摸着它。

　　白塔。一座元代修建的白塔。一座跨越了千年的白塔。

　　靠近你，才感受到你的苍凉。

　　历经了几朝几代，塔身上的裂纹像虬枝一样，早已不是光滑的。七级八面的白塔，每一级檐角都长了很长的草。每当风吹过，檐角下的铃铛随着草枝一起摇着。叮叮当当，铃声展示着风的强弱，也诉说着风吹过后的情愫。塔身枯木似的皮肤如同看护它的男人的双手，皴裂的、凸着青筋干瘦的、土黄色的手。男人拿着凌乱枝条的扫帚，一下一下低着头沉默不语，黄土被扫起来扬到空中，落在塔上，又慢慢随风飘落回地面。

　　与潮湿的南国相比，白塔是干燥的。也似乎永远都和无尽的黄土联系着。烈日的暴晒，干燥的空气，历经时间的积淀，与绿意盎然的南国相比，白塔不再是一尘不染的洁白，它始终被黄土包围着，有了岁月的颜色。

　　黄土是永远扫不完的。正如干燥的土地始终渴求着雨水的滋润。

　　白塔，一座挺立在山顶的白塔。一座矗立在黄河岸边的白塔。

　　因为山顶的白塔而得名的白塔山，曾经也是被绿色覆盖的。可是随着具有西北特色的强沙尘，绿色上面被抹上了土黄。除了生命力极强的杨树、松树和一些叫不上名的野草还在茂密地生长着，其余的植被都是蔫着脑袋，干湿分明得厉害。人们似乎不愿再看到这样的情景，干燥的环境，干渴的大山，满眼的黄绿不分。于是，引水上山，来灌溉这座白塔，这片绿色，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