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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庸碎片化时代是散文的时代

2015-05-08 a365163417

毛尖:华东师范大学教授,专栏作家。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外语系学士,中文系硕士,香港科技大学人文学部博士,研究涉及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和电影,世界电影和英美文学。着有《非常罪,非常美》、《没有你不行,有你也不行》、《乱来》、《这些年》、《有一只老虎在浴室》、《一直不松手》等,译有《上海摩登:一种新都市文化在中国1930-1945》。
 
授奖辞
 
毛尖的文章短小精悍,趣味盎然,语藏机锋,下笔果决,纸上的纵横捭阖,呼应的往往是现实的狂欢。她将学识隐于幽默,尖锐见诸笔端,不卖弄,真赤诚。她出版于二〇一四年度的《有一只老虎在浴室》,纵论电影、世相,反应敏捷,角度新异,不避俗词,不责俗趣,那些灵光一现的神思,如同她灵巧、智慧的语言,总能直入所论对象的内部,坦荡直言但无诛心之论,语义凛然但也不失好玩之心。她以专栏名世,却极大地丰富了当代散文写作的类型。
 
获奖感言
 
很多年前,当我第一次被别人称为专栏作家的时候,老实说,我内心有一种抗议,干嘛要加个前缀呢!所以我很努力地写啊写,上门女婿一样希望获得丈母娘的欢心,盼望早日摘帽直接成为“作家”。这种心思什么时候消失的,我不太确切,反正,这几年,我越来越愿意以专栏作家的身份站在我的位置上。
 
回忆起来,我年轻的时候,所有的文学偶像都是写长篇的,无论是曹雪芹还是托尔斯泰,无论是金庸还是钱德勒,他们无一例外是写小说的,搞得我也一直神叨叨地以为将来我是要写小说的。但我现在完全不这么想了。
 
几年前,我的导师王晓明召集我们十来个学生去崇明,讨论在这个平庸的时代如何作为。当时,我们把未来的计划命名为“热风”,沿用的,自然是鲁迅的说法,“周围的空气太寒冽了,我自说我的话,所以反而称之为‘热风’。”那天晚上,刚好碰上台风,屋外地动山摇,我们在里面也心动旌摇,摩拳擦掌地准备给这个寒冽的社会送上有温度的批评。说老实话,后来我们没有做得多好,但是,那个晚上的热烈长久地留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在彼此的激情和愤怒中辨认出一种休戚与共感,虽然大家都差不多人到中年,但是,流淌在我们血液里的热情让我们很容易就冲动起来。那些来自我们成长年代的高尚愿望,那些被今天的生活所屏蔽掉的很多词汇,如果还能感动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感动更年轻的人呢?像“见义勇为”这样的行为,即使在今天不再构成我们生活的本能,但至少,我们可以在写作中恢复它,首先把它变成一种语词的本能,然后让它继续生长。用诗人兰波的话说,只要我们按捺住焦急的心情,到黎明时我们定能进入那壮丽的城池。
 
这就是我理解的专栏的使命,在今天,它的纲领一点不逊于小说,专栏作家在这个凛冽的时代当有更大的作为。世界再大,没有专栏作家不能登陆的地方;道路再窄,没有专栏作家不能插足的可能。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比诗人和小说家更草根更率性更自由,我们没有过多的历史负担,也没有操不完心的排行榜,我们可以是一线的文化清道夫,一个转身,我们也可以是深闺的八卦爱好者。本质上,我们与万事万物有着更家常的潜在情义,我们是通俗世界的一部分,是这个平庸的时代造就了我们,而我们全部的工作,就是改变这种平庸,直到时代最终把我们抛弃。
 
对写专栏有蛮大的敬畏感
 
南都:首先恭喜你获得今年的华语文学散文家奖。得知这个消息时,有些什么感受?
 
毛尖:老实说,挺高兴!因为尤其像我是专栏作家,突然拿到一个散文家奖,还是会感觉很意外,类似同性恋一夜之间得到社会认可,专栏作家也能摘掉前缀算“作家”了。(笑)另外一个呢,也是因为平时很少有人会用散文家来形容我,我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散文家。
 
当然,另外一方面,我也还是很不安的,因为有赵园老师、沈昌文先生在今年的散文家奖提名里。我很喜欢赵老师,她是我们读书时候的偶像,人和文章都好;沈先生的文章也是,老而弥坚,老而弥欢。所以,我是觉得自己还没到那个份上,这也是真实的。
 
南都:你曾说过,“专栏作家”就像男女朋友一样,没有得到主流社会的认可,不能登堂入室。那现在得到这样一个文学奖的认可,有些什么想法?
 
毛尖:我还是蛮感谢南都的,这是对我们专栏作家的一个极大肯定,尤其我还算是一个左派专栏作家。
 
南都:什么时候开始写专栏的?有没有什么契机?
 
毛尖:那是2000年,当时的《万象》掌门陆灏应香港信报老板林行止先生之约,在《信报》上开一个“上海通信”专栏,陆灏就问我愿不愿意一起写。那时,我从香港修完博士课程,拿到博士候选人资格回到上海,正准备博士论文。岁月苦长,专栏苦短,就开始了。自己当时很有些自以为是,觉得写个专栏,小菜一碟的事情,后来才知道岁月苦短,专栏苦长。
 
当然,说起来,在这之前,年纪更小的时候也写过一些小文章,但是正式写专栏,有规律地、半职业化地写专栏,是从2000年开始的。
 
南都:你是如何做到,自己的文字可以和不同年龄层次甚至不同文化层次的读者对接?
 
毛尖:谢谢你的赞美。硬说的话,也许和我从小在大家庭生活的经历有关。18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宁波,在外婆家长大,那时家里很多人,老的、壮的、少的,而且外婆家大门不到天黑也不会关,天天傍晚很多邻居来串门,这个大概养成了我和不同人交往的兴趣和能力吧。说起来,散文就是生活经验的结果,你说我可以和不同文化层次的读者对接,本质上,估计是我比较有能力和不同的人交往和聊天,这是一种生活经验,后来变成了我的写作。
 
南都:董桥在《有一只老虎在浴室》的序言里称赞说,你没有写不出文章的这层烦恼,说你心手机灵,要风要雨都不难。事实如此?
 
毛尖:这个肯定不是啦,这是董先生在嘲笑我。刚开始写专栏时,年轻气盛,自觉下笔泉涌,吹牛说一天七篇专栏都没有问题,估计董先生就是笑的这个。当然,很快,一年都不到,我就开始感觉专栏没有那么容易写,明明生活有限,却要做到专栏无限的样子,所以,常常也有装神弄鬼的时刻。说到底,能像董先生保持那样的频率、篇幅的写作,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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