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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美丽的谎言

2015-09-07 原创歌词

慈父作古有一个月了,母亲却浑然不知,只因母亲身体有恙,怕她伤心过度发生意外。母亲只知道老伴跌倒进了医院,之后她就被我们做儿女精心编织的善意谎言,信以为真。如此绝情的做法对老母亲是否有失不孝?是否有失仁意?是否太过残忍?老父在天国里是否怪罪我们?

父亲是今年7月27日,农历六月十二日上午在老家摔伤了大脑,抢救了十一天,终医治无效,于8月6日上午9点36分与世长辞。父亲跌伤当天,母亲在房间休息,事后小弟告诉母亲,说父亲摔伤严重,送到附近医院抢救。打这以后,父亲因头脑伤势很重,转院到铜陵人民医院继续抢救,直到把老父亲送回家至仙逝,母亲都一概不知。

父亲不幸跌伤,若是母亲身体健康,我们做儿女的一定会告诉她,至少在老父摔伤后有老母亲全程陪护,老父兴许还能顺利躲过这一劫,因为有他最亲的人在身旁护佑,鬼神都畏惧远之;至少老父在他生命即将终结,身边有他风雨同舟、甘苦与共、相伴一生的结发爱妻送他生命中最后一程,就是到了天堂,老父也无遗憾。然,这永远都是我们心中的一个痛啊。

正因为母亲不知老父的一切,在老父弥留之际及为父亲办理后事的日子里,我们举家百号人都沉静在无限悲痛之中,唯有老母一如往常,心静如水,无忧无虑地坐在藤椅上,安然自在地喝茶看电视。就在收殓老父亲的当日晚上,我去小妹家拿东西,在我还没有进小姑家大门,我的外侄女眼尖,起身跑出对我说:“大母舅,刚才老外婆还问你,说老外公病情怎样,我说你回单位了。”我透过小妹家玻璃门,看母亲一个人趴在若大一个大厅饭桌边,正在有滋有味地吃着,一股莫名的痛楚从心里涌起,两股子眼泪也不听使唤地流下来。母亲您可晓得,与您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的老伴已于前天就撒手人寰,驾鹤归去,现正睡在水晶棺里,等待翌日出殡火化了。您要是和往常一样健康,想必您此时此刻定在老伴身旁伤心欲绝地呼天抢地啊。

按农村习俗,凡参加给老父烧屋的家人,都要在一起就餐。时日,老母亲看到家族里晚辈们一个个在她眼前晃来走去,那一刻母亲大脑似乎清白,母亲对我说:“今天来这么多人吃饭,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吧?”我凑近母亲耳朵边大声地说:“噢,今天是您大孙女谢慧考上大学的升学宴哩。”“呵呵。”母亲微笑的点点头。前天是老母亲90周岁的生日,母亲一见面就问我:“谢平,你爸爸到外国旅游有小一个月了吧,怎么还没有回来呢?”“呵呵,他们老干部这次旅游时间很长,要几个月哩。”我搪塞母亲说。“现在天气凉了,你爸爸又没有带什么衣服,我怕他受凉感冒了啊。”我说:“奶奶您放一百个心,他们外出旅游都有专人照顾哩。”每次撒谎过后,我的心都在流血啊。

父亲这次“国外之旅”将永远地定格在母亲脑海里,也将是母亲在她剩下的时光里,对老伴魂牵梦萦的一次漫长的旅行。时间能磨平一切,待到母亲百年时,我们定会把对老父亲封牢焊死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她,请母亲理解我们做儿女所犯下不可饶恕的天大的善意的谎言。

此时此刻,不禁让我想起日常朋友们一起聊天时所说的“美丽的谎言”内在的含义。

母亲,请您包容,这是子女们带着哭泣对您的“美丽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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