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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作家丁燕散文集《沙孜湖》获“九江龙”散文奖金奖

2015-10-11 风云雪雨松

第三届广东省“九江龙”散文奖日前揭晓,东莞作家丁燕的散文集《沙孜湖》获惟一金奖,其余十部(篇)作品获得优秀奖。
 
  丁燕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出生于新疆的作家,后南迁东莞,成为东莞市文学院签约作家。从《工厂女孩》到《沙孜湖》,时间跨度从2010年至2015年,这也是丁燕人生遭际最动荡的一段时间:从西北至东南的迁徙,让她经受全方位颠覆,深刻地体会到流离失所的隐痛,而这个核心议题,一直贯穿于她的作品之中。移民,新移民,新移民的诉求和他们所遭遇的问题,是丁燕致力于研究的核心问题。
 
  《沙孜湖》是丁燕在东莞东江边的一间出租屋写就的。那时,她常能听到江上传来大船的汽笛声。这个背景音乐和她笔下所写的草原,相距五千多公里。由于这个特殊的写作环境,让《沙孜湖》有着一种复调的美: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世界。无论作家身处哪个世界,都会有别的参照物来关照那些熟视无睹的细节。《沙孜湖》是一本试图把“远景”变为“特写”的书——让模糊的背景变得更加确切实在。然而,将那样一片“远方的”“荒芜而美丽的”虚幻湖畔变为一个确定的实体世界,需要特殊的眼光,敏锐的感觉,准确的描述,细节之上再加细节。在那里,没有矫情,没有传说,只有具体的人,具体的村庄,具体的暴风雪。
 
  《沙孜湖》洋洋三十万字,分别描述了湖畔、县城、定居点、油城的不同生活。越接近城市,人们的精神核心越涣散;越是粗放的游牧生活,越有着高度统一的精神世界。无论草原婚礼,赛马,冬不拉,哪一种,都被祖先的精神所统领。然而,冬不拉到了县城宾馆,就成了为客人演奏的小玩意;在定居点,游牧和定居两种生活严厉交锋,形成了种种暴风雨。定居后,时间变多了,并非好事——媳妇们变懒了,男人们喜欢喝酒。在油城克拉玛依,工业将人挤压得变形。
 
  《沙孜湖》里处处闪现“另一个世界”的“另一种”美好。湖畔的光线,湖畔的空气,湖畔的青草,让生活其间的人变得高贵起来。人们和他们蓄养的牲畜行走在壮丽的风景中。认识到这一点对“这一个世界”——所谓的都市的、文明的世界——是重要的。如果都市病的重要体现是空虚,那患这种病的不快乐的中产阶级应该想到,和湖边的人相比,你已拥有得足够多。
 
  可以说,《工厂女孩》是作家丁燕努力琢磨属于她的素材是什么,并从未被注意的本地场景中提炼出来的东西;而《沙孜湖》是换个角度看边疆生活。当视角发生了改变,那些貌似简单的图景也会蕴含深意,那些曾经被过滤掉的人和事将逐一显现。《工厂女孩》思考的是人和机器的关系,《沙孜湖》思考的是人和土地的关系。两个问题紧密相连。当人与土地互相依赖并保持和谐平衡时,人是有尊严的,人和湖水、山脉、牛羊是彼此尊重,互有联系的。当人从土地上抽离,进入车间,被安插到机器面前时,另一种人生开始了。《沙孜湖》能表达出更多的东西,是因为作者“退后一步”的选择——她退出了新疆生活圈后,从遥远之地回望,那些曾经被遮蔽的细节再次浮现,而这时,她认识到了它们的重要性。
 
  获奖后的丁燕感言:“我是2010年从新疆南迁后,才开始涉足散文创作的,没想到,散文是我所涉足的四种文体(诗歌、小说、纪实、散文)中,对我最宽容的。”丁燕袒露自己的散文观:“好散文一定要及物,且及当下之物。历史散文再妙笔生花,抒情散文再婉转清丽,学者散文再深奥曲折,都不让我倾慕,我自觉已成当下的一部分,沆瀣一气,无法袖手旁观地当门外汉。我急迫地写“我”,我的邻居,我目睹到的别人,我和别人共同的境遇,并自认为这种写作比之其他更重要。这种类型的写作对散文家的要求极为苛刻:情感真诚,事件亲历,思考深邃,但同时,在细节上可适度虚构,自由拼贴。这种经营是小茶杯里兴风作浪,需苦心制作方成格局。”
 
 
  丁燕说她写散文的态度是锱铢必较:“一篇佳作的诞生需要一种气场,一次契机,一种心境。某个时刻,散文家被触动得不吐不快时,开始创作。先是一个细节,再搭起粗陋框架,继而进行细处装饰,最终引爆高潮。接着,打印出原稿,反复吟诵,反复删改,呕心沥血,晨昏颠倒。”她认为:“散文虽散,但并非万物皆可写,散文家只能写他所擅长的那一局促部位。散文家的眼睛像镜片,将常态中的惊诧凸显出来,这种画龙点睛的功夫,要求散文家既敏感又博学,又要具有探求人心秘密的热忱。所以散文家的第一要义不是说教,而是透过高度的智慧和素养,把众生相照耀出来。散文家要敢于正视人类的全面的情感冲突,不仅有高尚可爱,更有低俗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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