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为林散文:昌哈卜拉的春天
2015-10-16 admin
昌哈卜拉的春天是从毛乌素沙漠的深冬开始……
一场大雪掏空了昌哈卜拉整个村庄,无人记得这深冬大梦背后的人和故事,它的名字更像是神秘的咒语、梵音无解。村口早已死去的沙枣树向远方行着注目礼,小汽车响着鸣笛从乡村土路上绝尘而过,而对那棵枯死沙枣树而言,那些远走的浪子依然杳无音信。
腊月二十九已是年末,回村给九天圣母敬香的人络绎不绝,父亲以及我和弟弟便在此行列之中。天气很冷,北风犹如飞快的刀片刮过行人的耳朵,敬香人都不曾言语,也许是年前处于对神的虔诚与敬畏吧。昌哈卜拉的土地充满了荒凉、天空异常寂静,父亲燃起祈福的高香,缭绕的烟尘以及被大风吹起的香灰让黄昏的落日更加沧桑、辽远。面向彻骨的北风,我顿时泪眼婆娑,一时间想起去世的爷爷,想起他恳切地笑容,想起温暖的火炉和奶奶递在我手上滚烫的烧土豆。
厚重的乡愁和童年的往事让我无法掩去感伤的泪滴,砖墙上的粉笔字和那道横在儿时的门槛已成为我永久的记忆。漫漫风沙吹过,裹扎着太多的故事和传奇,我不知道这片土地上还有多少秘密,但我知道昌哈卜拉的人们依靠丰富的地下资源,做着一夜暴富的梦。无人阻挡昌哈卜拉的改变,只希望我所熟悉的精神家园不至于失去太多天然的美好。离开村庄时,行车再次路过那棵沙枣树,见等待依然、守候依然。
村庄渐渐远去,我的背将去追忆、解读、思考。两年前,父亲把家搬在了离村子约三公里的镇子上,随着求学、工作,我和弟弟离昌哈卜拉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在他乡的兄弟,一年难得回几次老家,仅有过年过节是回家团聚不可多得的一个理由。
现在,祖孙四代一家人以年的名义团聚在一起,当然幸福、美满那是必须的。奶奶不习惯新家,一直是一个人在村子里居住,只有过年过节才搬过来。她懂不得新事物,也不看电视,一天到晚坐在沙发上述着昌哈卜拉以及她童年时候的任庄子和她母亲、祖母的故事。然而我们早已逝去了那个听故事的年龄,她的故事只能算是自言自语。
在家,我和父亲经常因为一些琐碎事情意见不合发生争执,显然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后来我认为其主要原因是我读书太多,读坏了脑子。吃年夜饭期间,家人的焦点是两岁的小侄子,我和弟弟则没有太多言语,一边看春晚,一边吃他在北京买来的酱牛肉,还碰得喝了一整瓶红酒,我觉得那种酱牛肉很好,有昌哈卜拉老家烧土豆的味道。春晚零点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到处都是鞭炮响与祝福声,我默默的注视着四世同堂的一家人,恍惚间,一种宿命感油然而生。在新年绽放的礼花中,我悟到了一种轮回,懂得了珍惜眼前的一切,不禁眼睛湿润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过了正月初六就又要去几十公里以外的县城上班了,昌哈卜拉的春天在我厚厚的衣衫包裹中,被带进繁华与喧嚣。
我的工作跟写作有关,薪金是拿稿酬的那一种,每天看似西装革履的上下班,工作很体面,实质累的要死。我经常是白天跑采访、晚上赶稿子,像一个上紧发条的机器人,没白没黑。日子久了,只能把我所热爱的文学创作、音乐研究推向后半夜。关于我的稿费,妻子总是抱怨,说那点钱只能买豆腐,而买不了玫瑰,好友破破也经常说我的稿费多少,看我老婆的脸就知道了。就这样,妻子的脸便是我每月工资的晴雨表。
工作的压力、生活的窘迫和妻子时常念叨的房子让我彻夜难眠,为了挣稿酬,每月还得多接私活、加班加点。长此以往,稿子是写完了,随之而来的失眠也越来越严重。晚上睡不着,就开始冥想小时候在昌哈卜拉度过的快乐时光,每到这里,我都会假设另一种生活。
设想我脱掉捆在身上的西装,不去写那些空洞乏味的狗屁文章。春天回到昌哈卜拉久违的村庄,坐在枯朽的沙枣树上看落日,陪奶奶聊天、种瓜、养花、喂鸡、喂羊。在昌哈卜拉神圣的乌托邦,我将西服撕成碎布条捆绑墙花,拿细树枝在沙滩上写诗,听鸟鸣在线装本上谱曲,看荞麦花开教侄子画画。一幕幕美好的意象都在那黎明前的困意里退去,而一个更大更美好的白日梦又将在无限憧憬中展开。
梦里的昌哈卜拉,是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时空,似曾儿时经历的那般美好。房前屋后满是碧绿碧绿的西瓜,几乎确定就是那个春天种下的,我和妻穿着宽松的衣服,在瓜地里等待着大学当老师的弟弟、弟媳,还有活蹦乱跳的小侄儿暑假归来。我们一大家人在昌哈卜拉享受着无比甜蜜的光景,我和父亲不再争执,奶奶兴致勃勃的给侄儿讲她母亲和她祖母的故事,弟弟爽口的吃着西瓜,并和我一起追忆童年啃瓜皮的日子。
梦醒后,周围一片狼藉,觉得昌哈卜拉离我是那么的遥远。走在神木大街上,我被拥挤的人流推赶着前行。这里经济飞速发展、生活忙碌不堪,每个人都是这部城市机器的零部件,一直追赶着前进且停不下来。高度繁华,高度现代化的县城,到处都是汽车的鸣笛和音乐的轰响,仿佛进入了一个大蜂箱。在每一个钢筋水泥混凝土建筑的庞然大物中,人与人竞争激烈,同行业之间每天上演着奥特曼攻打小怪兽。
我总是在想,我们的城市什么时候才可以慢下来,在追赶结果,谋求利益最大化的同时,是否也能停下来看看杏花滩的杏花以及路边的风景。再想想我们身边的亲人和原本就拥有的幸福,是否给予了足够的关爱与珍惜。我昌哈卜拉老家的奶奶,正一天天掐着手指计算我大概能回来的日子,想到这里,我的心酸了。
昌哈卜拉、昌哈卜拉,待到这一阵沙尘暴过后我就要回家了,奶奶等着我回去喂鸡、喂羊、种西瓜。昌哈卜拉的北风不再寒冷,因为春天已经到了。
我永恒的昌哈卜拉,我将我的心放逐于这片大自然,从此开始用背思考、用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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