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作品

2016-03-03 geci888 

此心安处是吾乡

□刘军

“十个全覆盖”工程实施以来，一层喜悦和温暖的光芒随之覆盖在全自治区的乡土大地上。

杭锦草原也不例外。

2015年深秋，与一群同好结伴走了一回杭锦草原。

真是大，太大了，这片草原。驱车前行，四野苍茫，六合静寂，秋色凄凉。一股莫名的失落和悲伤情绪涌上来，梗在那里，不上不下。我默念着，这又是文人情绪在作怪。秋天就是秋天，荒凉是它的应有之义，在秋天抹眼淌泪的人是可耻的。说不定，秋天自有它的魅力在前面等待着呢，也许杭锦草原的秋天更是，真说不定。

独贵特拉镇周边有大片沙漠，有很多玩友驾着威猛的吉普车前来这里冲沙探险。我们在这里停留了一夜，这一夜很寂静，我只是看到了一排吉普停留在这个小镇上，此外，我对它一无所知，只觉得这里的夜色无边而庞大。

一夜寂静。

次日，独贵特拉镇永兴村。

秋叶飘飞，层云远渡，一座精美的小二楼掩映在两棵高大的杨树之侧，小楼背后的护墙蜿蜒，墙面上有笔法鲜活的宣传画，色泽鲜明，光彩亮丽，乡风文明，党的政策，尽在其上。这里，就是永兴村支部兼活动室。

活动室内部，功能齐全，图书室、各类办公室。会议室里，雪白的墙壁上是金黄的党徽，和煦的阳光折射进来，耀目而温暖。

支书是位硬朗的老人。身形板正，说话底气足，透着一股子倔强和正气，人们都簇拥在他身边，听他说。

坐着车在村里穿过，路是水泥路面，一点儿都不颠簸。房舍俨然，良田美池，小南河绕村而过，乌拉山怀拥村庄，一股舒然之气充沛于胸中，好啊，真好。

车到隆茂营村，秋阳虽暖，可秋寒也逼上来了，但人们的热情不减，大踏步走在环村而过的小柏油路上，路侧是尺把高的细柳桩路栅，齐整而乡风村韵满溢。落叶仿佛有情，只是柔顺地堆积在路栅一侧，向着远处伸去——远处是支部的房子，白墙红瓦，鲜红的国旗迎风招展，远远的庄稼地里，忙碌的人们一抬头，就能看到这一面让人心安的红。

摄影家们争着给乡村里的一切拍照。

一位大婶家的葵花丰收了，从院里到院外新硬化过的水泥地上，铺开了满满一地。黑油油的葵花子个儿大饱满，看着就诱人。远远看去，被分摊成几行的葵花子，真像秋风中的小波小浪，在村头摇曳生姿。

快要入冬了，拉炭车也回来了，没熄火，“咚咚咚”地在那儿响着。飞鸟们一会儿飞到远处不见，一会儿又绕回来停在齐整的电线杆上，好奇而专注地看看眼前这片熟悉又陌生的乡村。

更远处的芦苇们，也都黄了，静静立在海子边儿上。微风起处，海子细密的波纹晃着灰蓝色的涟漪。不一会儿，又静了，映出远处亿立集团工厂的大烟囱，还有整齐的厂房。

在靠近黄河大堤的芒哈图村，基本已经看不到村子先前的模样了。都是白墙红瓦，很多户子装了防盗门，很惹眼。因为近水，地潮，先前通村的土路容易翻浆，一翻浆，车就走不成了。人勉强能走，走过之后，两腿两脚的泥。

现在，是真不用愁了。黄河在国堤之内静水深流。大堤外，乡亲们住进了或新建或翻修一新的房子里，风雨无忧。挨着村支部，是乡村小超市，货品齐整，质量也有保证。看着都觉得舒服。

前往伊和乌素苏木时，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杭锦草原的阔大无边。大到让人有一丝淡淡的忧伤，怎么也抹不去。同车有一位在杭锦旗农牧业局工作的年轻女士，个子不高，文文弱弱的，谈起她们时常下乡的经历。同车还有一位杭锦旗电视台工作的女士，也说起了她们下乡造林绿化的事儿，风沙起时，冲得人睁不开眼，泪流满面。等风沙住了，每个人眼角是和着泪的沙子，像两条长长的毛虫子。啊呀，说得我很惭愧，看着眼前这片辽远的草原，想想身边这些无怨无悔奔忙在一线的人们，那点儿不争气的忧伤竟然不知不觉没了。

车还没到要去的地方，同车的人都说，这里大着呢，路还远着呢。我就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草原上的天。真蓝，蓝得真分明，像是草原上的海子流到了天上。这里在远古之时，必有英雄打马走过，留下了无边远际的空旷和勇武，也留下了他艰苦创业、放逐孤独的子民们，逐水草而居，惟一往而无前。

伊和乌素苏木希日摩林嗄查的支部活动室里，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展厅，里面摆放着蒙古族各类生活用具，朴拙而沧桑。

活动室旁边就是牧民脑日布的家。3口人，1800亩草场，300多只羊，一套新建的房子。进去看了看，好，设计布局很合理，看着都觉得舒适。水也通上了，厨房墙外打了一眼井，下了水泵，埋了管子，管子直接接到厨房的水缸里，和自来水一个样儿嘛。

出了脑日布家的门，眼前就是望不到边的伊和乌素草原了。草原上长着一种草，深红色的，一蓬一蓬，远望去，丛丛簇簇，满滩满岸，装点了这片草原，据说，这种草叫藏锦鸡儿。

藏锦鸡儿的边儿上，有一条大河，叫摩林河。告别了草原，这条河就一直在左手边陪伴着我们向前，直到悉尼镇的阿门其日格村。

阿门其日格村很有特点，路的一侧全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建筑——供销社、人民公社、人民银行……借助“十个全覆盖”工程的实施，给这些老建筑重新粉刷了一遍门面，记忆被粉刷和翻新了，却掩不住老旧的过往和沧桑，足迹所至，恍如隔世。

秋阳。老树。一条宽阔的柏油路穿村而过。叫它乡村一景，一点都不过。

中合图村也很漂亮。

墙壁被粉刷成蓝白相间的颜色，房舍错落而立，一株大杨树枝桠横斜，我在恍然之间仿佛来到了电影《乱世佳人》那个著名的镜头里。身边的人则直呼好像走进了童话故事里。

村里有位能人叫乔喜高，引我们参观了他的温室种植。温室里就种两种蔬菜，黄瓜和西红柿。老人扳着指头细数他的侍弄方法，黧黑的面孔掩不住他的勤劳与精明。他的西红柿和黄瓜在旗府所在地锡尼镇供不应求，是当地的一大品牌。村里到镇上，路修得极其畅通，运输十分便利。加上其他收入，老人一年的收入在十万元左右。

当我们踏着暮色返回时，乔喜高老人温软绵长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响起，像一坛陈年的酒，让人不住地咂摸、回想。

这片乡土啊。

乡土乡土，真是难以割舍的一对儿。有乡没土，农民就失了根本，没了着落，而我们这群成天喊着乡愁情结的人也就没有了赖以怀念和抒情的土壤。有土没乡更不行，那是荒原。

乡因土而生，土因乡而活。而生活在乡土上的一代又一代的人，因为十个全覆盖给这片土地贯注的活力与动力，乐业而居安，因而愈发厚重多姿，成了铺开在大地上的画卷，盛开在乡村里的花。

“十个全覆盖”，响彻高原的嘹亮政声，写在大地上的壮美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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