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万水走出来

捧读《水山谷韵》的书稿,如同穿行在江南的山水村郭,看似平淡的风景,却常常给我柳暗花明的欣喜。我与李英结识是缘于文学。在一次全国性征文颁奖会上,李英的报告文学作品《天长地久》获得一等奖。我喜爱《天长地久》的质朴与深情,所以和他一起交流了一些写作心得。此后,他的散文《山沟沟散记》《兰江散记》在我供职的《散文选刊》上发表。文字之缘,渐行渐深。看到他把近年来散文创作的成果结集出版,真为他感到高兴。所以写下一些文字,表达我的祝愿。

　　《水山谷韵》分为四编,“八婺行吟”是金华八婺本土风情散文,“芳草如茵”是家乡亲情散文,“水山谷韵”是旅行随笔,“域外风情”是北欧和新加坡游记。如果把时光也比做一场行程的话,《水山谷韵》就是一部游记。每一篇游记中,都能看到作者敦厚的身影,都透出浓郁的乡土味,都能感受到大旅行家徐霞客曾经追求过的真文字散文的温度。

　　散文贵真。散文的写作向来是“感情用事”的产物。李英深受中国传统人文精神的影响,有一颗温厚而又活泼的文学之心,无论是写乡村的山水风光、民俗风情、人文地理,还是写童年的生活和父老乡亲的生存状态,都有一种直指人心的真情流露。无论是写八婺风情的《东阳江情怀》,还是写童年生活的《奶奶的杏树》,或是写北欧风情的《丹麦印象》,都洋溢出那种让人感动的真挚情怀。“记忆中的东阳江像是父亲,有时也会发怒。”像这样率真、浓烈的句子,在书中比比皆是。余光中在《散文的知性与感性》一文中说:“在一切文体之中,散文是最亲切、最平实、最透明的言谈,不像诗可以破空而来,绝尘而去,也不像小说可以戴上人物的假面具,事物的隐身衣。散文家理当维持与读者对话的形态,所以其人品尽在文中,伪装不得。”这话说得实在太好了。文如其人。在《心中的雕像》中,我读到这样的句子:“今天,当我伫立在你的墓前,风凝滞了,水凝滞了,声音凝滞了,只有你,父亲,仿佛是一尊雕塑矗立在这南山的翠柏松涛之中,矗立在我心的绿原之上。”我们从中能感受到作者那拳拳赤子之心,能感受到作者善良、真诚的人格。

　　李英的散文在真挚之中又有着诗意的性灵。在文学作品中,好的诗歌是最有滋味,让人回味不尽的。那些山水风光、地理人文、风情民俗,在李英看来,都是充满诗情画意的。对自然的热爱,对生命的礼赞,让李英的文字充满感情,也洋溢着诗意。像《悠悠小船梦》《莲都花开》《山沟沟散记》《漂泊者的国度》等散文,都充满了诗意。这些文章既有散文的味道,又有诗歌的质地。“不知不觉,我们也走进了电影中,融入了画卷中,化着接天莲叶中的朵朵蓓蕾。”(《莲都花开》)“走累了,便坐在秋千上,轻轻地荡,让一颗心化为落叶,化作飞鸟。”(《山沟沟散记》)这样的句子充满了诗意的想象,有着朱自清散文中的精致情境。这样灵动的散文是不能去品评的,只能去品味,去感受。读着读着,就自然而然地跟随作者的笔触,任由心灵自由驰骋。

　　李英的散文大多篇幅不长,非常节制,力求在精短中构筑大气象。如《漂泊者的国度》一文,视野开阔,气势恢宏,一改传统抒情散文写作的套路,把散文的大度和洒脱表现得淋漓尽致,具有历史的纵深感,大大地增加了作品的张力与包容的可能。《武义风骨》开篇写历经800多年风雨沧桑的熟溪桥,造就了武义人不朽的精神和倔强的风骨。《磐安寻梦》将历史与现实、青山绿水与现代文明有机聚合,将大山的气息,江水的灵动,传奇的色彩融于寻梦之旅。《水山谷韵》中的这类文章并不少见,读罢让人荡气回肠。

　　李英并非专业创作者,却能在散文一途上取得如此成绩,让我感佩。他的散文可以说是千山万水走出来的,因为深入生活,所以生动感人。当然,《水山谷韵》作为一部散文集来看,似乎在题材、构思、写作手法上,还有更加广阔的艺术天空等待着李英的前行和突破。让我们一起期待着李英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