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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小庄变化今夕画卷

2014-12-23 吴亚平

忆中的小庄故事今昔画卷 朝南坐北座落于六盘山脚下的这个小村庄虽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但是庄子后面的那座并不巍峨的黄土山却也是生气勃勃。初春时节,桃花和杏花相继绽放,吸引蝴蝶和蜜蜂翩翩起舞。步行在细长而又曲折的被浓郁的野莿树遮蔽了的小径上,满眼淡黄色的山刺花;满耳嗡嗡的各种小飞虫嬉戏打闹的乐谱;满鼻各种芬芳混合而成的独特的味道,整个灵魂浴寝在大自然的怀抱之中。也许,这样的待遇只有我这位土生的农村娃才能享受。 庄子前面是条宽约二三百米纵跨东西的长河,说是长河其实水量不是很大,而且每当暑气隆盛的时候河水干枯后还会形成小小的池塘,赤条条的农村娃三三两两扑腾其中倒也快活的了得,可是万一碰到严厉的父母那就另当别论了,顾不得什么,光禄着身子沿村径狂奔,引得乡邻们满面春光。怀抱衣物的父母随后而至,带着几分自豪的口气和乡亲们谈笑风声。 长河的其余部分被深绿色的各种水草占有,水草丛中又有各种小花点缀,各种小昆虫置身其中欢呼雀跃,更兼蛙声一片。每当暑假来临之际,松了一口气的学生娃们赶了牛儿集会其中,天地灵气为什么如此亲睐我们的小村庄呢? 长河的对面是公路,自东向西运送着匆匆过客。由于这条公路是目前为止我们村唯一一条通往外地的纽带,所以来往的车辆络绎不绝,显得格外繁忙。道路的两旁栽了两排整齐的松树,四季常青。松树的周围尽是茵茵绿草,由于得到很好照料,所以草儿的长势良好。当然了,草丛中少不了各种活跃的生灵。树木枝头叽叽喳喳的鸟儿自然也是常客了。 公路的对面是养育我们村好几百口子的大片良田。因我们村是个小川川,这大片的良田又能灌上三里店坝里的水,所以人均土地拥有量不是很多,每户也就两三亩而已。然而,就这两三亩地却能养活每户四五口子的命。正因如此,我们村的人对这片土地的感情极深。 其实农村人有时也不单纯,每年五月一日是我们为川地里的麦苗放水的时间。每年这个时候,整个小村庄沸腾了起来,白天黑夜往川地里奔波的人们乐此不疲。有时为了放水,更确切地说为了给自家地里多放几次水乡邻之间也会大大出手的,甚至会搞到头破血流的地步。不过这种情况乡亲们还是可以谅解的,毕竟三里店坝里的水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万一轮到自己忽然没水放了那就惨透了,川地里的麦苗如果放不上水收成还不如山地呢。何况遇到不讲理的人连放好几水就是不要你放一水,这跟要你一家的命有什么两样,这个时候还不出手那就是真的废物点心了。 倘若有人觉的农村人太野蛮了那就大错而特错,设身处地想一想,黑天半夜熬了十多天,为了引水四处奔走,眼看一块块麦田都放上水了,恰到自己了,突然蹦出村里最混的一位,大家引水修渠时他不露面,放水时他要抢着先放,而且放了一遍又一遍,并且每次都把他家的田地放的跟养鱼池似的。如果别的庄子不来抢水还好说,我们有的是时间等。偏偏三里店坝里的水供给十里八乡的农田,每个庄子放几日那是有限制的,过了期限别庄的人还和你客气?这个时候上哪说理去? 派出所自然不会理会这种小事,当然了,即便他们想管也无从下手啊。村委会更是没有能力解决这种矛盾,并且年年都有此类事件的发生,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唯一可行的办法只能是大大出手了,谁的拳头硬先把谁撂趴下再打官司。 不过农村人并不记仇,放水的节气一过,整个村子又恢复到平静的状态中,大打出手的几位虽然会不理对方几个月,但到了五黄六月收麦打粮的日期紧缺人手时,相互之间又会嘻嘻哈哈走到一起彼此帮忙,我也不知用没心没肺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是否合适,总之也就这么回事。 对于我们村的娃娃而言,最美好的记忆莫过暑假放牛了,农历五六月的季节正是六盘山区最热的几个月。头顶的红日也是最强势的年龄,烧烤的大地火星四射。赤脚踩在河边的沙粒上,由不得你跳起探戈来。三三两两的孩童光着被烈日晒的乌黑的身子追逐打闹一时间惊起千层浪花。牛儿自由自在的啃食鲜美多汁的绿草别提有多快活了。 有时,闲散的太久的牛儿也会觉得寂寞,两两凑到一块互相掂量一下对方的实力。这个时候,牛儿的主人可就犯难了,用鞭子抽这头牛吧另一头牛却得了劲,硬顶着受抽的牛往后退;用鞭子抽另一头牛吧这头牛却得了势,硬要把另一头牛推到泥潭里才肯罢休;用鞭子同时抽两头牛吧他们却撒着花儿跑到你鞭子够不到的地方继续干仗,喊声、骂声、叫嚷声响成一片,情景好不有趣。 黄昏时分,炊烟升起,整个小村庄笼罩在灰色云雾之中。小村庄虽然不大,但建造错落有致,大部分是土坯瓦房,由于建造的时间不统一,故而有的屋顶铺了一团一团的苔藓尤其下过雨后最明显,就好似绿色纹身般。偶尔也会有几间砖坯瓷面红瓦架子房,在落日余晖的映射下自有一番别样的佳容。三五成群的乡亲们拎着农具说笑着朝家走去,各家的狗儿翘着尾巴欢悦着、叫嚷着迎接各自的主人,孩童们嬉戏打闹的声音自然也是少不了的乐章了。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我的童年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当我耗掉大量的精力苦修过时的学问成为百无一用的书生落魄到重返故土的时候,家乡的一切正在悄悄的变化之中。 昔日长有大片绿色草木的长河首先被有财气的外地人划归到自己名下,而后便是足以振聋发聩的机器轰鸣声日夜回荡在小村庄的上空,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沙石埋葬了小小绿色生命体。紧接着就有了一日十几个小时劳碌不休的乡邻们为财大气粗的长河拥有者建造砖石混泥土小洋楼的场景。在人们这种有计划的改造过程中,长河的水流方向虽然没有改变但是河水的颜色却有了大的变化。曾经养育了小村庄好几辈人的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流也更名叫小黑流了。并且,时不时的随风飘荡的那种恶心人的味道也日渐浓烈。与此同时,小村庄供给村民的那两眼小泉也干枯了。有意思的是曾几何时外村姑娘嫁到我村的理由之一是我村有两眼常年流淌清凉泉水的小泉。 其次是养育我们村数百口子的川地被人家以每亩四百元一年的价格毫无商量的余地给租走了。听说国家为了更有效地利用土地资源,为了鼓励农业现代化建设支持有实力的个体户承包土地实施现代化耕作模式。这当然是利民的好方针了,可问题是监管不到位给了某些投机者钻空子的口实。现如今我们村的居民已经没了川地的使用权,眼见大好的成粮年份被投机者白白浪费掉农民心里着急啊。公元二零一一年我们川里的土地被一户姓黄的投机者租用种植土豆,到年底的时候土豆大成,这样的好年份对我们村而言那可正是三五年才一遇啊。可是谁能想得到姓黄的投机者是这样利用好年份的。采收土豆的时候硬是把工价压到最低致使采收劳动力不足一日托两日两日托三日,虽然利用了大型采收土豆的机器却还是没能按时完成采收任务,到了大地冰冻的时候连三分之一的采收任务都没完成,大部分土豆都被冰冻到土里了。到了这种份上才劝农民采收种植在自个份地上的土豆不收任何费用。 农民对土地是有感情的,为了不暴殄天物,硬是顶着严寒一锄头一个冰疙瘩艰难找寻被冻的比石头还硬实的土豆,待收到库房刚有点温度的时候便成了只能流冻死水的软柿子了。大家都明白土豆不同于其它作物,到了这种份上就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农民心头好受得了吗?更要命的是说好一年一亩地四百元租金姓黄的只兑现一半就没说道了,农民上哪里说理去?所谓官官相护,姓黄的既然敢这么干就不怕农民上告,人家早把路子铺平了。 可以肯定的是姓黄的投机者不可能有什么经济损失,听说国家为了补救因冰冻而减产的农业损失对姓黄的投机者一次性补助了所有费用。也就是说人家争到了国家项目,损失在大田里的土豆算得了什么,这难道不是农民的悲哀吗? 今年黄姓投机者在川地里种植了玉米,可成活的玉米又有几粒呢?由于今年雨水充足野草的长势很好,这倒不至于浪费曾养育我们村好几百口子的母亲田了。时光流逝,社会发展了或许将来的人们可以不用吃粮食就能生存,十三亿人吃肉不也挺好吗? 现在我们村冷清的够可以,如果哪位闹市过厌了的贵人想要找块清静的世外桃源改换一下心情的话不妨来我们村。我们村现在除了老弱病残外大都到外地乞讨去了,为了养家有劳动能力的到外地出卖苦力;为了求学孩子们只得流落他乡。崭新的现代式教学楼成了摆设,老人只得独守空房,这就是我们村最新潮的现代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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