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散文中的黄河情结

2015-03-20 geci666 

我这里所说的梦，是指人一生当中的大梦。

李升的大梦在黄河边，在黄河里，在黄河的浪尖上。大梦是不舍昼夜、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母亲河。这便是我在读罢李升先生的第一部散文集《梦中的小船》之后，所产生的联想。

也不无道理。生在黄河边，长在黄河畔，少儿时又常常乘上羊皮筏子往来于黄河两岸的李升，天性中偏偏有着不凡的文学天赋，加上父母一心一意让他要识文断句，成为读书人的坚定供给与打造，所以有朝一日当他从文的笔尖不停地行走在城市机关的办公桌上，且笔走龙蛇时，黄河中的古今史、大小事，岸边上的农家人、农家事，也就不断地争先恐后地朝他微笑、招手，当然还有哭脸相诉的。

事实上，在李升大量的散文作品中，不少篇什就是写他在与黄河边的村人小事、舟筏激浪的文章……趣味横生，悲喜交加。有微波细浪，有滚滚狂涛；还有人在波谷浪峰上，情在跌宕起伏中……无穷笔端，无限情思，划桨思绪里，荡舟情波峰；既以己为，又自然天成，应有尽有，不一而足。按照文学的能动反映说原理，这是作家李升思想情感的必然产物。

李升在《梦中的小船》一文中开宗明义：“我做过许多许多色彩斑斓的梦，每每都梦见小船：两头尖尖的，像一弯月牙，两只木桨仿佛一对翅膀，款款地翻动，牵起一朵朵水花，唱着一串串湿漉漉的小歌。我站在船头，昂首挺胸，轻轻地哼着家乡的信天游，轻轻地朗诵李白的诗句：‘水急客舟疾，山花拂面香’……”文字清爽洒脱，描述形象逼真生动，活鲜鲜勾勒出一幅水上画面，还透出诸多文人雅士的心胸气度来，让人不难想到古人唐伯虎、文征明等辈，荡舟湖上，指点山水的美好情境，画外之画相随而来，亦真亦幻间，又让人得到美景连叠的享受。这是作家的艺术功力和功力艺术所致。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曾经亲历，此时再现。于是，那条梦中的小船便时常漂漂悠悠在感情的大河里，满载少儿时期的生活情趣，荡两眼风波，一岸真情。而那情趣，显然有理想主义色彩，更有源自生活的民风情调，形成了动中有静，动静有别，虚中有实，虚实结合的艺术魅力。这是李升黄河情结散文中最具喜庆色彩的一篇。而大多或几乎全部，都和黄河两岸小村内外的乡里乡亲、朋友嫡亲、儿时伙伴、少时同学的生活命运相关，富有悲壮美色彩。

1985年7月号《飞天》发表的《黄河浪里的羊皮筏子》，极尽皮筏过河满载欢乐事，摆渡人划桨荡舟之本领，真诚地视羊皮筏子为儿时的摇篮，但归根结底还是让皮筏进入生活的激流中，而成了一只奇特的小船，满载艰辛！尽管，还要“载丰收、载富足、载憧憬、载甜蜜、载欢歌笑语……”

这是作家的思想境界因之而光华闪闪的必然升华，但不是个个作家都能为之，或者说都能那样情思百结，激情冲浪般地摆渡人生、摆渡艰难险阻中的快乐生活。

李升有“九十九朵浪花”的散文小辑。倘若你目睹浪花而吟哦而乘舟击浪，很容易发现，那浪花在作家笔下的黄河中，都被那只不断地荡游在激情河流上的梦中的小船所撞飞、所击打。李升号称“我是黄河的子孙。从小就喜欢听黄河的涛声，喜欢乘坐神奇的羊皮筏子，更喜欢光屁股坐落在黄河岸边的水车上。”这就注定了他以后文学笔墨下的黄河情结，剪不断，理还“乱”。这个乱是指感情理趣的丰杂，对亲情的、对邻里朋友的、对自然现象的、对飞禽走兽的、当然也有对各种现实生活具象的等等，但都能在他能动的情感反映中，入情入理，牵系乡亲、农亲、爱情，还有父子亲、母女亲，真乃情结百端，牵肠挂肚，意气回肠了。

水车曾是黄河两岸灌溉农作物的水利工具，作家情动时便予以更加能动的灵性，是“不知疲劳辛勤耕作的老黄牛！”因而他深有情感地说：“我觉得水车是有生命的，是有感情的，其心里装着小村的喜怒哀乐。”可见李升的黄河情结是以民众生活、生存为基础为基调的。有了这样的基调，在常人看来，再普通随便不过的人和事，在他的笔下都赋予了艺术灵性，生活情趣与理念。于是，出自黄河里的哪怕是一条不太肥大的鲤鱼，一旦与以大胡子叔叔为代表的任何一个乡亲之间发生时代烙印的故事情节，也会在他的心里激起一层厚厚的波浪，那波浪自始至终飞溅着思想的情愫和人性美，真诚生活的热切向往。

因此，当姥姥家所在地兴堡子川上了黄河水的消息传到他的耳里时，便要“急切切”地上路，去看那“清洌洌的黄河水”流入“昏睡了千百年的兴堡子川”的壮景。壮景好似一条地上银河，他便在银河边流连忘返地走来走去，直到数清亮晶晶的“泵站星星”。这是他热爱生活、拥抱生活的真实写照，留下了作家本人能动反映生活与人间正道的情感履历，思想轨迹。

于是“水鸟因在黄河岸边生息而在他心中不逝地飞翔。有叼鱼郎、闪电白、绿脖子，还有花雀雀、蓝姑娘等等。”鸟类与人和谐共处，自然与我相互关联的思想情境，在作家浓淡相间的笔端，随黄河水韵的情调而情景交融，流畅抒情。所以当他知道，一种叫花雀雀的水鸟由多而少，由少而远走高飞的原因后，“心冷冷”的感觉不是他的思想归宿，而是和伙伴们一起，将一只偶然在黄河边捉到的受伤的花雀雀包扎养伤，直到康复后放飞，其良知从善的思想情怀跃然黄河边，荡舟波浪里。

李升的黄河情结散文中，其“结”打得最多最牢的算是在《为挽波涛不补天》之中。有历史典故的“结”，有神奇传说的“结”，有现实生活与他相搭肩的“结”。这一个又一个的“结”，用情志串联通脉，用理智打扣拴绾，彰显了他散文创作上的能力与散文艺术占有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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