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瑶寨,好久好久以前就驻进了我的心里,融入了我的血脉中,几回回飞奔而去,亲近她拥抱她热吻她;几回回惊呼:我的天堂瑶寨,我的瑶寨天堂!腿一蹬,手一甩,醒了,原来竟在酣梦中。
今年一个天蓝蓝草绿绿水清清蝶飞飞的日子,我参与了县诗词协会组织的“瑶乡美?原创歌词采风”活动,再一次亲近天堂瑶寨,投入她的怀抱。我们刚到贝江乡政府,就下起了小雨。雨丝丝缕缕在山上绣花,东边绣一朵云,云彩朵朵如轻纱似锦绣,飘来飘去;西边绣一片雾,雾气绵绵如薄纱缦住山头盖住树;慢慢的云和雾交织在一起,舞动起来,化着一朵朵祥云,不经意望去它竟然挂在天堂瑶寨的上空。天公有意为之,还是天堂瑶寨原本就住在这海市蜃楼般的仙境里?
天堂瑶寨,她镶嵌在离乡政府不远的大青山绿水间,她倚靠在千年奔腾、生生不息的冯河岸边,俯首可观冯河水潮起潮落,仰头可赏冯河上空云卷云舒,侧耳能闻鸟叫虫鸣人来人往声。一溜吊脚楼组成的瑶寨村落,心平气和的安于一隅,静静地附着河堤,舒展身子,过着日子,把炊烟拉长送到云里雾里,将红红的灯笼一溜烟的挂满吊脚楼上,摇曳蜜甜的日子,点亮瑶寨的家家户户;她白天抢眼入景,夜晚长明闪烁,摇动河床里的粼粼波光,印出一道道惬意的风景,仿佛是秦淮河的美景复制到了天堂瑶寨,太阳呵护着她,月亮眷顾着她;她仿佛天上的街灯,美化了天上的街市,把瑶寨打扮得漂漂亮亮,再把日子织成春夏秋冬四季不同的岁月锦绣,穿起戴起,平静而祥和。
瑶寨不大,冯河水贴身而过。她沿河而居,屋接屋,相依相偎,千根柱头下地,伫立在冯河岸上,生活着几十户人家。可这也有些时日了,不是几十年,而是几百年,还可追溯到久远久远的过去。先辈们,在这里开荒垦山,修路凿石,刀耕火种,拼命生活,繁衍子孙;如今的天堂瑶寨人,延续祖先的血脉,承接先辈的意志,传承先人的风俗,住的还是吊脚楼,喝的还是瓜箪酒,泡的还是大碗茶,看蓝得诱人的天,喝清得撩人的水,过着让人眼馋人的日子。我们一行人就住在这天堂瑶寨里,吃瑶家菜饭,喝瑶家酒。晚上,老支书架起铁锅,拼起三张连桌,摆上瓜籽花生,放上大碗,抓上一大撮多年的老梗子茶叶。水开了,老支书一一在大碗里灌满水,浇在茶叶上哧哧作响,茶叶顿时上下翻滚,一会成了吸管吸着香甜的养份不动啦!而升腾的热气袅袅而上,绕着屋梁,穿过屋顶,缠着挂在树梢上的月亮妹妹窍窍私语去了!我们喝茶聊天,讲古扯白,其乐融融;我们听有关“贝壳姑娘”的故事,听天堂瑶寨沉浮的故事,嘴听歪了,脖子听长了。公鸡乐昏了头,忍不住,拍拍翅膀提前开唱啦,我们匆忙收藏好故事甜甜的睡觉,沉沉地浸泡在甜甜的酣梦之中。
次日,我起了个大早,看到清晨的天堂瑶寨,全锁于烟雾之中,有如一幅大写意的水墨画。启明的天,刚聊聊数笔才勾勒出她的大致轮廓,便有三五条汉子,驾着只用三五根大竹子编成的竹筏到河中撒网捕鱼,藏进了铺满一河的薄雾里,顶着竹篙,拎着渔网,惭行惭止,两岸青山在他们的身后缓缓而行。可天堂瑶寨仍沉浸在祥和静谧里,她有如羞怯的姑娘盖上薄薄的纱巾,渴望阿哥欲言欲止的模样,矜持着静候着。等到太阳露出笑脸,才慢慢的掀开一条口子,慢慢的掀慢慢的拉,然后越掀越开,最后完全抛却了纱巾,才露出可亲可爱逗人的真容。
我揣着意犹未尽的故事,爬到后山去寻找昔时“天堂”的遗址。顺着故事的树杆往上爬,极目四望,隐约可见当年遗址,散落着山水田园、屋舍断埂的影子。我慨叹这也只是遗址而已啦!可是天堂瑶寨的故事,仍占领我的脑际,劫持我的思绪向天堂瑶寨的历史里走。天堂人祖祖辈辈流传着同一个故事:好久好久以前,这里就是他们幸福的家园。一天,不幸的厄运降临到了他们的头顶,天塌了地陷了屋倒了人亡了,家园悄然无声地从地球上消失啦!此前,一只家犬有预感,狂躁不安,可不能传情达意。于是,它灵机一动,咬起一位女人正在洗碗时放在身边的饭瓢,夺门而去,飞奔前跑,女人拿起竹杆直径而追,边追边骂,追出一里地左右,身后轰的一声巨响,转眼一看,家园没啦,全没啦!女人坐在对面的山头喘着粗气,流着泪水,悲痛之极,同时也忏悔,错怪了好心的家犬。那家犬,紧葡伏在她的脚下,眼眶里挂着流淌不尽的泪花。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女人坚强的生活下来,重新把吊脚楼挂在山腰,把家安在冯河边,在云雾里生活,在月亮里爬滚,繁衍后代,代代相传。这就成了现在的天堂瑶寨!